十方骸 第44(1 / 3)
宁瓷在心底琢磨着,当真会是严律做的吗?
纵观全局,在太后身边,能做出这些,且了解整个朝堂内外,兵将动态的,也唯有严律了。
可他不是太后的亲信吗?
他不是还打算利用太后的权势,让他自个儿升官加爵,一步步地往上爬吗?
他为什么要做这些?
如果不是严律,那又会是谁?
……
思及此,一阵闷雷于天空中轰然炸开,整个正殿内变得阴沉沉的,极其压抑。
太后的眼皮子一跳,看着殿外那快要透黑的天空,她揉了揉太阳穴,对宁瓷道:“罢了,暂时不去考虑这些。这两日哀家被审问得着实疲惫,你快给哀家施两针,去去乏。”
“是。”
谁知,宁瓷还没抬脚走出正殿,殿外的小太监就来通传了:“太后娘娘,严律严大人求见。”
宁瓷震惊地看向殿外宫门边,只见,严律身着绯红色官袍,正远远地站立在那儿,天地之间的惊雷在他的头顶炸开,他似乎也浑然不觉。那一场燥热至极的夏雨,仿若被他这一身绯红官袍给遮蔽,憋闷得愣是没有从穹苍之上透下一丝丝雨滴。
若不是宁瓷搭过他的脉象,她甚至怀疑严律根本没有身中五支厉箭,更会怀疑严律是不是利用一场苦肉计,来博取更大的利益。
但是现在……
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严律从宫门边缓慢地向着正殿方向走来。
或许,他确实想利用这副惨样儿来博取太后的同情,来谋得更大的利益罢。
纵然这会儿严律已荣升为宁瓷的救命恩人,可宁瓷,还是不想跟他正面面对。
她看着严律那渐行渐近的,奄奄垂绝的凄惨模样,她抬脚便离开了。
严律是来见宁瓷的。
他根本不知道太后已经回了慈宁宫,直到刚才在慈宁宫门边儿,看到前后戒备森严,比寻常更密集的禁军在来往巡逻,他方才意识到,太后回来了。
可既然已经出现在慈宁宫的宫道上,他这会儿若是想回去也是不能够的。
此时,他身后的五个血窟窿仿若五个滚烫的烙铁,烫得他剧痛无比。他刚刚从又一次的昏迷中醒来,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,就不顾洛江河他们的百般劝阻,挣扎着穿戴整齐来了这里。
他不为别的,他只为看一眼宁瓷,他的雪烟。
纵然有太后在旁,也没关系,只要能看一看他的雪烟。
可当他跨入宫门,缓慢地,用极大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向着正殿走去,却看到宁瓷在正殿门口望了自己一眼后,便立即转身离开的冷漠身影,他后脊上剧烈的痛,仿若透过涌动的汩汩血脉,刺入他的心底,好似憋闷在阴闷天空里的重雨,全数汇集在他的眼底和心里。
更是痛得他停住了脚步,远远地凝望着宁瓷渐行渐远离开的身形,他再挪不动半个步子。
又是一声惊雷,在他的头顶轰然炸开,仿若炸碎了他仅存的意志力,他一个踉跄,差点儿跌倒在地。
慈宁宫的小太监赶紧奔过来,并扶住了他,却又惊得小太监连连惊呼:“哎哟,严大人,您这身子滚烫,您还在高烧啊!”
严律收回了手,站直了身子,惨白了脸,淡淡一声:“不碍事。”
说罢,他凝聚了仅存的气力,缓慢地走进了正殿。
“微臣,拜见太后娘娘。”许是已然站不住,严律的这一句刚刚说出,他便顺势跪倒在地。
达春“哎哟”一声,赶紧将他扶了起来。
太后干声一笑,冷哼道:“你倒是巧了,哀家前脚刚回宫,你后脚就闻着味儿来了。严大人还真是好本事。”
严律心头一沉,顿时觉察到太后对自己的疑心。可这会儿若是说几句恭维太后的言辞,恐怕,可信度并不高。
正踟蹰着,却听见太后阴阳怪气地又道了一句:“又或者说,你这会儿确实不是来见哀家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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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严律(崩溃跌倒在地,伸出一只手向着宁瓷远去的方向)哭喊道:娘子小亲亲,卡几嘛!
严律思索了一瞬,望着太后那双充满敌意和戒备的眼神,他忽而觉得,在这个节骨眼上,唯有真诚方可获得太后的信任。
于是,他苦笑一声,道:“实不相瞒,微臣在来这儿之前,确实不知晓太后娘娘您已经回来了。微臣……是来见宁瓷公主的。”
“哼。”太后冷冷地撇了撇茶盏里的茶沫儿,讽刺道:“前两日,玄儿归朝时,你在午门那儿的壮举,哀家是听说了。只可惜,那会儿哀家身子不适,没见着你摔了个狗吃屎,又被射成了个刺猬的模样。真真是可惜。”
来来回回两句话,严律已然明白,太后对自己的防备和怀疑已经到了极限。
也许,她已经断定,这次假传懿旨送往会宁府,给金人大军设套的这件事儿,是他做的了。
但严律确定,太后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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