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他走(1 / 2)
院子里静得只剩下风声,刮过土墙,带起一阵细小的尘埃。
“恪安……你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周建安舔舔干涩的嘴唇,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干巴巴地问。
他和他这个四弟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了。
周恪安这才将目光转向他,淡淡的:“刚回来。”他顿了顿,视线扫过王媒婆,“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。”
王媒婆被他看得一个激灵,讪讪地退后半步,扯了扯旁边王老爹的袖子:“后生,看你这说的啥,你不清楚,这都是咱们商量好的,是结亲,是喜事儿,你看这闹的。”
周恪安没理会王媒婆,他的注意力全在周念身上。
小姑娘单薄得像风里一根芦苇,手腕上那圈红痕刺眼得很。
她仰头看着他,眼泪无声在眼圈里打转。
周萍也有些惊疑,她看看大哥,又看看衣着得体的周恪安。
她这四弟是发达了啊:“老四,我们也是没办法,家里是什么情况……哎,念丫头是三弟唯一的骨血,我们这些做亲人的都是心疼她的。”
周恪安不知道此刻说什么好,他练就的那些人情世故突然就不想用出来了。
院子突然静了下来。
村长叹了口气,烟杆在门框上磕了磕:“恪安,你刚回来,不清楚情况。念丫头这……唉,她大伯家也难,多一张嘴吃饭是不容易。周萍也是着急……唉,都是穷闹得。”
王媒婆见势不妙,早扯着王老爹溜边走了,连场面话都省了。
风吹过破旧窗棂簌簌响,天好像突然就不好了,感觉是要下场大雨。
周恪安向小姑娘看去。
周念瘦得很,是那种营养不良、骨头支棱着的瘦,一件洗得发白、明显短了一截的蓝布衫空落落地挂在身上,更显得她像棵在风里打晃的豆芽菜,脸色是白的,嘴唇干得起了一层白皮,没什么血色,唯独那双眼睛,生得水灵灵的,眼珠黑沉沉亮晶晶的,像两潭秋水,是很容易让人记住的。
因为刚才的惊惧,那双眼蒙着一层水光,眼睫湿漉漉的,看人时带着种小兽般的警惕与倔强。
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,刚才被周建安攥过的地方,一圈刺目的红痕清晰可见,衬得周围的皮肤愈发苍白。
她脚上是一双磨得几乎泛了白的旧布鞋,沾满了院里的泥灰。
整个人站在那里,像一株被狂风暴雨蹂躏过、却还顽强挺着茎秆的野草,脆弱,却又带着一种不肯低头的韧劲。
周恪安突然就不想考虑了,或许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吧。
“你愿意和我走吗?”
他声音温温的,依然很温柔,很好听。
这是她的小叔叔。
或许
和他走就能见到那个干净、有序、充满了无限可能的世界。
“嗯,愿意的。”她声音轻轻的。
周恪安把她的小手握进掌心,给她传去温暖:“好。”
他转身,对着周建安和周萍说:”周念我就带走了,往后你们不用操心。&ot;
周建安张了张嘴没说话,到是周萍开口了:“恪安,我们知道你现在可能混得不错,但养个半大丫头不是小事,今天这事是我们急了,方法不对,可以再商量,你一个大男人,哪会照顾孩子。”
“没事,我会照顾好念念的。”他捏了捏手里的小手,看她:“你相信我吗?”
这句话,让周念的眼泪措不及防流下来,她低头,哽咽着“嗯”了一声。
周恪安叫她去收拾行李,他则去和村长办理手续。
周念进屋前又掉过头去看周恪安,好似在确认,这一切都是真的,不是她的幻想。
她看到他在和周建安周萍说话,面上没什么表情。
行李很简单,这个家也没什么能够拿走的。
周念拿了个蛇皮袋子,袋子是干净的,是舅舅拿来给妈妈装衣服的,妈妈走后再也没用过,被周念迭起收好了。
她把自己的棉被,枕头,衣服都装进了袋子里,这样都没装满。
周念把那个还没刻完的木块也一并带上了,装进了她的书包里。
周家被周念收拾的很干净,爸爸去后更干净了,他的东西大部分都烧了。
这一收拾,家里最后的一点生活气息也消失了。
手续也很简单,赶在下雨之前办完了。
还要感谢村长帮了大忙。
周恪安回城之后要带着周念去趟市政厅,将手续交接一下就行了。
这之后,周恪安就是周念的监护人了。
锁上院门,周念告别了邻里和亲人,跟着周恪安踏进了那个干净的新世界。
车子动了,周念才往后头看,村长伯伯站在路边遥遥挥手,大伯和姑姑也在,他们小了,天大地大,大到要把小的吞没,只剩茫茫的田野了。
周念转回头,手按紧书包侧兜,那里硬硬的,是她从家里拿的那块平整的,现在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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